夜凉如水,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,手里捧着一块刚从厨房端出来的月饼。这是母亲亲手做的五仁月饼,金黄酥脆的外皮,咬下去满口都是芝麻、核桃和冬瓜糖混合的香气。小时候总觉得这种味道太复杂,可长大后才明白,这大概就是家的味道。
月亮高悬在天际,圆润得像一块巨大的玉盘。我抬头望向它,忽然想起那个总是爱缠着我的少年——顾言辞。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,也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。我们曾经一起爬树摘果子,一起偷偷溜进村头的小河游泳,一起在黄昏时分追逐夕阳的影子……然而,自从他去了城里读书之后,我们就渐渐疏远了。
最近听说他回来了,还带回了一个“天降女主”。据说这个女孩是他的青梅竹马,两人从小便有婚约。听到这个消息时,我心里莫名有些酸涩。明明我才是那个从小陪在他身边的人啊,为什么命运非要安排别人闯进来呢?
第二天清晨,我推开窗子,发现院子里竟然多了几株桂花树。淡淡的花香弥漫开来,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。母亲告诉我,这是顾言辞送来的礼物。他说这些桂花树能陪伴我,让我不要孤单。
我握紧手中的茶杯,指尖微微发颤。原来他还记得我喜欢桂花糕,记得我每年秋天都会盼着那股沁人心脾的甜香。
傍晚时分,我终于鼓起勇气去了顾言辞家。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声。推开门一看,只见顾言辞正坐在桌旁,而那个所谓的“天降女主”则靠在他的肩上,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。
我的心猛地一沉,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。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:“你们聊吧,我……我只是来看看这些桂花树长得怎么样。”
顾言辞愣了一下,随即站起身来:“明月,你怎么来了?”
我没有回答,只是低头看了看脚尖,然后转身准备离开。就在这个时候,那个女孩突然开口了:“等等!你是不是就是明月?”
我停住脚步,回头看向她。她长得确实漂亮,五官精致得像画中人一般。但我却觉得她的眼神里藏着某种不属于她的东西。
“我是。”我轻声说道,“不过现在,你们应该还有好多话要说,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“等等!”这次是顾言辞叫住了我,“明月,你误会了。”
误会?我苦笑了一声:“误会什么?你们不是早就订婚了吗?”
顾言辞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缓缓开口:“其实,我一直没有忘记你。但后来我意识到,或许是因为我太习惯有你在身边了,所以一直没敢承认自己的感情。直到遇见她,我才明白,原来我真正喜欢的是另外一种感觉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震,耳边嗡嗡作响。原来这一切并不是我想象中的背叛,而是他对我的另一种告白。
“可是……”我犹豫着说道,“既然如此,那为什么还要带她回来?”
顾言辞叹了口气:“因为她救过我的命。如果没有她,我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。所以,我不能辜负她。”
我怔怔地看着他,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画面。那些年他独自在外求学时的孤独身影,那些他受伤时默默承受痛苦的日子……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,一个宁愿自己承担一切的人。
“对不起,”我低声说道,“是我太自私了。”
顾言辞摇摇头:“不,是我没有早点告诉你真相。明月,无论发生什么,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那个人。”
月光洒在他的脸上,映出柔和的轮廓。我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,一场关于青春与成长的梦。
后来,那个女孩真的成了顾言辞的妻子。而我,则继续守着我们的村庄,守着那些属于我和他的回忆。偶尔抬头望向天边的明月,我总会想起那个关于桂花树的故事,以及那个总爱说“明月像饼”的少年。
或许,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。